Friday, February 18, 2011

The end of No.9

中四那一年,不知為什麼在一個班選舉之中,獲選為「最懂得關心人」的同學。
我印象很深刻。

那時,我常常用一句金句自勉:
「要叫你施捨的事行在暗中,你父在暗中察看,必然報答你。」(太6:4)
但或者,自那時起,我心就暗中認定,關心人是有獎攞的。

這九號的性格,也不知道是出世而有,是家庭影響,
還是這個不知名的什麼選舉,而引發出來的。
和諧型──擅於觀察人的一舉一動、神情語氣、言語態度,
讓他們共鳴於自己的瞭解,而成為交情,這是我的「策略」。

對住不同的人,能看出不同人的心情,然後交出他們舒服的語氣去應對。
這就是變色龍的本事。交情,就是我的精神食糧,或者你說是安全感吧。

我不是虛偽,我整個人根本就是這件事。
當然我有好朋友,只有相識得久的朋友才會知道我最深層是什麼性格。

C 投訴我朋友太多。
我朋友是多,好朋友更多,這些都是我的性格資本。
「為什麼我跟你差那麼遠。」她是投訴也是自憐。

以往我一直沒有答她為什麼,因為我覺得那是她的問題。

近來我告訴她,不是的,你看的是好的那一面。
一般人也只是看到這一面。
我這種人像沒脊骨,像楊柳樹飄來飄去;
受關係影響的程度,也是遠超一般人的想像。
因為這種性格,我受的苦頭,其實跟我賺得的,一樣多。
世事好公平,沒有偶然的好,也沒有全然的壞。

最近受了一次不小的傷,終於醒過來了。
又或者說,看別人看那麼多年,這回我看見自己。

我曾經覺得做輔導員是很了不起的。
用自己的觀察力幫助別人。但有件事我想歪了。
人在某個時候可以選擇用輔導員這身份,但是,人不能當輔導員混日子。

幾年前,在哥哥的婚宴上,遇上一位親戚說起她的問題來。
我叫 C 說:「用你社工的專業身份來幫幫她吧。」這不是一個頂普通的問題嗎。
她事後哭喪着臉對我說:「我不要在放工之後還要做社工。我返工時已經用另一個樣,
我放工之後就要做返自己。」
我那時想,學以致用,你學的不能走入你的生活中,這算甚麼話。
她是一個社工,而專門研究的是輔導。
一直到今日,什麼是身份,什麼是自己,她分得好開。

我哥是醫生,但身形肥胖。他讀書時我們全家笑他,
上午讀完醫,晚上去廟街吃蠔餅,超級不健康。
我哥說:有幾可丫。自此成為家族用語。

聽說,好多醫生都食煙。
我想,如果一個醫生永遠都是嚴格遵行健康生活,披上他的醫生袍在家走來走去,
加上這樣壓力的工作,很多醫生最後會自殺。

很多時,濫用一個身份,隱藏了自己,最後就會出現問題。

※    ※    ※

這個時代,講求的是合時要說對的話,讓人感覺舒服,被安慰,被鼓勵。
你就被推崇是個可靠的朋友,覺得你是能幫人的,好人屎。
你可以去上訓練班,可以去學簡單的輔導技巧,甚至讀讀每天明白多一點的心理學。
你可以輕易地戮穿別人的心房,明白別人在想什麼。

要不然,別人就會說你不懂說話、不體貼不醒目、反應不夠快,不想跟你傾偈。

說對的話這件事,我最在行。
但人不能夠永遠是這樣。不是會有自己的想法嗎 ?
說出來之前,又要先肯定你的想法,又要逐層分析,
指出你有優點,未用盡的潛能,可以改進的空間。
那麼,最後那一點到肉的話,該藏在哪裏好呢 ?
究竟真正想說的說了出來,對方清不清楚、明不明白呢?


這幾天,心裏的聲音說:

「我總之說了自己認為的。你覺得受用,就好。你覺得不中聽,也不要怪我。
我的心腸是要造就人,但是我不會再猜測別人用什麼語言,這不是交換服務。
I tell what I think. 除非真的很需要我披上一個身份。
關係是自然而然的,朋友如果交得過,自然深入;
如果我說的不對胃口,也不勉強,各走各的路吧。」

我不會再害怕說「不對」的話;關係,也不再成為我僅有的存在價值。
九型人格是可信的,但判命也是可以改變的。

I am not a No.9 anymore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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