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當我看到那一份赤字的預算,我總是有一種難以置信的怒。
負130萬竟然是一個預算。這是一份雜誌運作了七年之後對未來的盼望,無論是如何偉大,這個事實都是難以接受的。「你們懂得這樣想事情,真的很好。」財務部的同事這樣形容。
我絕對覺得,突破的同事已經被人湊到完全失去自省能力。以為自己是不用吃飯的救世天使,做所有事只要掛一個意義的牌匾,錢就可以任用。搵錢不是我的責任,我的責任是創造意義,反正你要明白市場定律不是一切。我們不是有負責搵錢的外事部嗎?他們的腦袋裝屎的嗎?養他們的意義在哪裡呢?
我曾經一度也認為機構有一個部門負責抓錢,其他的同事就可以安心。但這件事放於外面的世界來說根本就是荒謬到好像說「這地球不是有農夫嗎?為什麼我沒有飯吃?」
在外面哪有一個地方是別人抓錢讓你來使的。一個群體從來就應該有危機的意識。即使自己做工作是多麼有意義而不受市場歡迎都好,至少應該意識到自己是在用幾大的一筆錢。是有人在養活自己。你的其中一個責任是讓自己變成不用別人去養。換個角度講,有一天你出去之後,別人都一定會問你一個問題:「你嗰時做呢啲Projects,係點樣sustain架呢?」
當然真心有種的話你可以說「我沒有想這個的,有人養的。」但明顯地,你的獨立性就很令人懷疑。原來畢竟是個吃軟飯沒有經過市場洗禮的傢伙。我不想自己成為這樣的傢伙,所以我才那麼著緊要做這件事。
做了那麼多年機構,我完全明白,這個世界上有市場不能支持卻是有價值的工作。但最有價值的工作都要吃飯,因為世界不是天堂,是有缺陷的。唔知點解只有我們可以免疫,繼續做大花筒同時又對身邊的荒謬指指點點。反過來別人反而有氣,點解你們可以咁大支野。正如葉問咁講:「一橫一直,企得番起身的話事,係咪咁話?」
而不知道為什麼我們一直只會把「見自己、見天地、見眾生」放在口邊。
追130萬是一件怎麼樣的事情,我真的沒有底。但是如果我連這點力都不去出,我將來都不知道怎樣出來撈。
我真的想不通,明明我的同事人人都那麼聰明,為什麼沒有人認真在想這個問題,要留到將來出去俾人問才後悔。